应知:“知道了。”
应知转身离开,走了两步,心中为原璎慈不值,又回身怒道:“原璎柠,璎璎真心把你当姐姐,你却拿她换自己的幸福,你可真是她的好姐姐啊。”
原璎柠不为所动,只是淡定地将茶杯地的水倒掉,重新倒了一杯。
水冷了,已经温不了也慰藉不了凉了的心了。
……
第二天,趁着陆珂和原晔不在的时候,媒婆送来了聘书,并提前将六礼兑换成银票交给了原璎慈。
原璎柠说道:“收下吧,等回了京城,走动都需要钱。”
原璎慈便收下了。
虽然不能大操大办,请客吃饭,但也不能委屈原璎慈,应知立刻找了工人进府修缮,打扫,贴上大红字和各种双喜字。
尤其是婚房,一应物品都由他亲自挑选。
一连几天,应知都沉浸在马上要成亲的喜悦中,整个人春风得意。
应知还专门挑了一堆鸳鸯佩,打算将来和原璎慈一人一个。
那鸳鸯配是用极好的蓝水翡翠做的,价值千金。
孟翊越看越心惊:“少爷,咱们要不要告诉老爷一声?这事以后若是老爷知道了,怕是会生气。”
应知:“不用。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。”
应知抚摸着手里凉快冰透的玉佩:“孟翊。”
孟翊:“是,少爷。”
应知:“以后璎璎嫁进来了,不管对外她是什么身份,对内都是我的妻子。也是你的主子。以后你见到这块玉佩,就必须向对我忠诚一样,对她忠诚。听命于她,保护她。”
孟翊张了张嘴,他不喜欢任何让他家少爷丧失理智的人。
他家少爷如此优秀,胸怀乾坤,本来应该就上好的前程,继承应家,官拜丞相。
但是,应知的心意已决,孟翊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,只能跪下应允。
孟翊:“是,属下遵命。”
应知:“你去看一看,问问订做的柜子还要多久。不要耽误成亲的时间。”
孟翊:“是。”
应知订做的柜子是挑选的黄花梨的材质,色泽温润、木性稳定,价格自然也比普通的木头昂贵许多。
在他心里,原璎慈是最好的,自然也该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。
应知花了大价钱,加急订做,每天要让孟翊去盯着,谨防店家为了赶工期偷工减料。
他完美的婚礼,不能出现任何意外。
另一边,养马场。
陆珂失声问裴彻:“真的吗?你说的是真的吗?”
裴彻点头:“是真的,刚刚得到的消息,金国王上完颜术和摄政王完颜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起来,完颜术棋高一招,完颜弼败北逃走,金国封锁消息。
直到昨天,完颜弼在达慕部宣布独立,指责完颜术为美色所惑,动摇国本根基,亵渎天神。他要代天神,将金国拉回正轨。
现在金国内乱*,大战一触即发。朝廷那边也得到了消息,岑大人命令我们趁着金国内乱的机会,大力配种,让大梁战马和有汗血宝马血统的马儿多多配种,争取在金国内乱结束之前,将自己的骑兵组建妥当。不能再让金人趁机侵犯了。”
陆珂默默在心里鄙视完颜弼。
说什么为了金国,一切都是为了金国的未来,为了金国的百姓。
最后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,不惜让金国分裂。
不仅自私虚伪,还自我感动,自以为是。
恶心。
裴彻:“我特意过来告诉你们,是因为……”
裴彻摸着下巴,看了看陆珂,又看了看一旁的原晔:“你们俩老实交代,去金国那么久了,完颜术和完颜弼的事情和你们有没有关系?”
陆河呵呵干笑:“你怎么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呢?”
原璎柠当金国王妃的事情,暴露就是死。
因此陆珂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。
裴彻:“直觉。我总觉得和你们有关,就像上次猪肉有毒谣言一样,我就觉得和你们有关。”
陆珂:“……”
陆珂默了片刻,挽起原晔的手臂,嘤嘤地假哭:“夫君,他冤枉我。”
陆珂:“呜呜呜,刚才我给汗血母马检查身体,说为了达到最佳的配种效果,需要先给母马调理身体一个月。他就凶我。可凶可凶了,横挑鼻子竖挑眼的,把我吓坏了。说朝廷要求的是立刻配种,说我不配合他的工作,朝廷要砍我的脑袋。”
原晔将陆珂拉到身后,一脸警惕且不善地盯着裴彻,仿佛他真的欺负了陆珂。
裴彻无语至极:“你们夫妻两啊,真的……我……一肚子坏水,坏到一处了。”
陆珂摇了摇原晔的衣袖:“夫君,你看,他骂我。”
陆珂眨巴着大眼睛,表情看起来无辜极了。
原晔安抚道:“心有佛性,见万事如佛。心怀恶意,见谁皆如是。他骂的不是你,是他自己。”
陆珂:“夫君,你说得真好。”
裴彻:“……”
让这两口子去死吧。
裴彻做了个呕吐的表情:“被你们恶心到了。行行行,我的错,我就不该问。你们俩能正常点吗?”
陆珂:“呜呜呜,夫君,他骂我不正常。我要去府衙告他,告他折辱朝廷命官。”
裴彻:“……”
裴彻扔给陆珂和原晔一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,然后愤而离去。
恶心死他算了。
等裴彻一走,陆珂噗嗤一声笑了,“夫君配合得真好。”
原晔也笑了:“怕是一会儿午饭他该吃不下了。”
陆珂:“也没这么严重吧?他若吃不下,一会儿我们多吃点,就当帮他吃了。”
……
轮休日,原璎慈在原璎柠的吩咐下,专门挑了条应瑜要路过的路线买东西。
她挑的新娘红盖头的布料。
应知着急成亲,绣喜服时间上来不及,但绣个红盖头时间还是充足的。
应瑜打量着原璎慈,眼睛眯了眯:“你挑这种布料做什么?”
原璎慈嫣然一笑,满目娇羞:“当然是成亲需要了。”
应瑜:“你哥和你嫂子要再办一次婚礼?”
原璎慈:“应大小姐,为什么你宁肯相信是我哥和我嫂子要再办一次婚礼,也不相信是我和你弟弟应知州将要成亲了呢?”
应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宛如古朴废弃荒宅里的一面铜镜般可怕。
应瑜:“你有胆再说一次。”
原璎慈走到应瑜身边,红唇贴近她的耳朵:“我说,我要成为高贵的应小姐的弟媳了,应小姐开心吗?”
应瑜:“你这么敢?你难道忘了原家是怎么覆灭的?”
原璎慈:“说起来还得谢谢应大小姐呢。要不是应大小姐告诉我真相,我还下定不了决心嫁给应知。应知是你的弟弟,是应家唯一的继承人,而且对我用情至深。
我嫁给他,将会成为插入你们应家的一把刀。让你们彻夜难安。不管我做什么,应知都会护着我。也许那天我不开心了,下个毒,毒死你们应家上下呢。”
原璎慈呵呵轻笑:“开个玩笑。毒药岂是那么容易拿到的。”
原璎慈笑完,目光冷了下来:“应大小姐应该感谢我啊。当初应大小姐和自己的表哥私奔,是应知通风报信,害你被抓,害你表哥出意外断了一双腿。你一直就不喜欢应知,也不喜欢应家。应家完了,你应该高兴啊。高兴自己复仇成功。”
应瑜浑身绷得紧紧的,仿佛下一秒就要伸手掐死原璎慈。
是,私奔那事,她是恨应家,恨应知。
表哥双腿残疾,黯然离开京城,她嫁入胡家,确实心有怨恨。
但是她更知道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。
她姓应,应家的荣辱就和她脱不了干系。
激怒应瑜后,原璎慈大步离开,等到上了马车,整个人忽然卸力,软绵绵地靠着马车。
她的心好像空了一个大洞。
这几日,她日日做噩梦,梦醒之后,浑身都是冷汗。
在梦里,她好像回到了流放的路上,无数恶魂在撕扯着她,想要将她吞噬。
她耳边是父亲,母亲,二哥的凄惨的哀嚎声。
是他们歇斯底里的恨。
她看见原家被抄家时,应父在笑,三皇子在笑,胡家在笑。
狰狞的,得意的,猖狂的笑。
笑他们愚不可及,笑他们不自量力,笑他们活该坠入地狱。
她梦到太子悬梁自尽。
梦见太子妃匍匐在他的尸体上声声哀嚎。
梦见小皇孙在火中颤抖地亲眼看见太子妃为了保住他葬身火海。
那么多人的命,如一座座山压在她的头上。
然后,她看到了应知。
看在迷雾之中,阿姐问她。